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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降兵突击》 作者:陈严不严
1章法国勒尔黎的约定
半山腰的防守阵地上硝烟弥漫,空降兵们又打退了敌人一波进攻。
来自中国空降兵的陈严晃了晃脑袋,不远处的巨石被炸成砂砾,此刻正从他的衣领上簌簌作响的往下掉。刚刚对地进行空中火力支援的两架友军武装直升机只返航了一架,另一架在坠毁前奋力拉平机身一头栽向敌方进攻的散兵线,残骸正在阵地前方的山坡上熊熊燃烧,浓烟直冲天际,遮挡住了夕阳。
黑夜马上就要降临!
这里是俄罗斯西南部的北高加索边境,陈严在两天前跟随这支精锐的俄罗斯空降兵加强连跳伞至此,当时还有伴随空降的两辆伞兵战车配合他们防御,可惜早已被击毁。迫击炮和火箭筒的弹药已经消耗殆尽,除了两挺重机枪,接下来的战斗空降兵们只能依靠手里的轻武器了。
陈严拿起打空了的弹匣,把散装子弹一颗颗的塞进去,接着给自己的AK-12空膛挂上火,装上一支满弹匣,然后关上保险。这样突然遇袭时只需轻磕拉机柄上膛,打开保险之后就能马上开火,要比普通上膛方式快几秒钟。这都是刚刚从真实战场上学到的!
连长谢里科夫大尉正挨个战位上检查,天已经开始黑了,他估计敌人今天不会再次进攻了,因为刚刚打退一次进攻,敌人想要再次进攻需要抢救伤员、收拢遗体、重新组织兵力和进行炮火准备,这一切在天黑前很难完成!
而且情报显示,敌人并没有奢侈到配备夜视仪,但己方作为最精锐的空降兵可以保证人手一部,所以就算敌人在黑夜进攻,谢里科夫反而不怕,他担心的是天亮之后。身后山顶上还有之前构筑的最后一道防线,必要时候应及时撤退过去,不过到了那时,空降兵们将退无可退,直至全军覆没。
战场很快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陈严记得自己第一晚在此修筑阵地的时候林间还不时传来夜莺美妙的歌声,现在那些可爱的鸟儿已经被这隆隆的枪炮声吓跑了。突然,山下传来阵阵喊话声,是卡什尼亚语,陈严听不懂,他猜测喊话的内容应该是劝降。
可是,身边少部分听懂卡什尼亚语的战友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自己,陈严纳闷了,难道山下喊话跟自己有关系?
陈严碰了碰身边正在整理武器的谢尔盖少尉,问:“山下喊了些什么?”
谢尔盖头也不抬:“敌人发现了你的东方面孔,看来他们也有情报,知道你来自中国。他们说,只要你佩戴上属于中国解放军的标志符号,举起双手,扔掉武器,就可以安全的撤离战场,他们将会保护你的生命安全。”
陈严送给山下一句国骂,然后郁闷地说:“举起双手?老子可不会行法国佬的军礼!”
闻言,谢尔盖放肆地笑了起来。
沉思了一会,陈严从迷彩服左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中国空降兵的伞徽、臂章佩戴在身上,把空军一道杠的学员军衔挂到双肩。最后盯着手中鲜艳的“八一”帽徽出神,眼睛里柔情似水,这是他发誓用生命守护的信仰!
谢尔盖惊讶地看着他,语气愤怒地说:“陈严,你不会真想当逃兵吧?”
“逃兵”,谢尔盖用了古今中外每个有骨气军人都会唾弃的词语,当然,法国佬除外。陈严笑骂道:“蠢货,就算你当逃兵我也不会!”
谢尔盖语气缓和,但却疑声问道:“那你这是干什么?”
陈严表情坚毅,说:“能够与俄罗斯最优秀的空降兵们并肩作战我感到三生有幸,虽然我与你同样穿着俄罗斯军装,但到了最后时刻,我更愿意以中国空降兵的身份赴死!”
谢尔盖哑然,脸上却换上了佩服的神色。他看着陈严手中的解放军标志,笑着问:“那你怎么不把这个也戴上?”
陈严也笑了,说:“你是不是想看着我被狙击手爆头,还有比这更醒目的颜色吗?”
谢尔盖憧憬着,说:“我的中国达瓦里氏,你可不能死,我们还约定过要在法国勒尔黎并肩作战呢!”(注:达瓦里氏,俄语“同志”的汉语音译。)
陈严也同样憧憬起来:“没错,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踢美国佬的屁股!不过,现在要把这一场难捱的仗打完。”
山下的喊话声还在呱噪,陈严向旁边的狙击手屠戈耶夫借来SVU狙击步枪,架枪搜寻着声音来源。一块巨石顶上伸出一个大喇叭,陈严调整了一下瞄准镜的密位,“啪啪啪”,连开三枪,喊话声戛然而止。
他正准备向一旁的谢尔盖炫耀一下自己的枪法,偶然间瞄准镜的视野里扫过山下架设好的迫击炮阵地,敌军正在测算诸元、搬运弹药,炮口已经对准了己方阵地。
陈严脸色大变,扯着嗓子大喊:“防炮!防炮!防炮!”紧接着,警戒哨吹响了凄厉的哨声。
“啾啾啾”,迫击炮弹铺天盖地的向着阵地砸来;“嗵嗵嗵”,山下降低射界的高射炮也开始倾泻炮火!掩体后的空降兵们趴在地上,双臂屈起护住脑袋,手肘撑地使胸腔、腹腔离开地面,防止剧烈震颤的大地震伤内脏。这是炮火准备,炮击停止后又一次进攻马上就会开始!
连长谢里科夫脸色大变,距离打退上一次进攻还不到半个小时,他完全没有料到敌人还有能力在天黑前组织进攻,那只有一种解释,又一批敌人的生力军赶到了。他还想着等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己方利用黑夜掩护去阵地前布雷,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谢里科夫赶紧联系后方基地,要求武装直升机快速起飞赶来支援,却被告知刚刚返航的直升机还需要时间添注燃油、补充弹药,无法立即赶来支援。
陈严小心翼翼的举起望远镜观察,敌人已经在山脚下拉开散兵线向山坡上移动,这次进攻的敌人与之前几次的有很大不同,之前的敌人戴的布质军帽,但是这次有很大一部分戴着FAST战术头盔,头顶夜视仪,身批战术背心。
杀伤弹药不花钱似的砸向己方阵地,烟雾弹隔开杀伤弹一段距离落在己方阵地与散兵线之间形成烟幕阻碍己方还击的视线。这种炮击很有学问!进攻方利用杀伤弹压制防守方无法反击,烟雾弹形成烟幕,阻碍防守方的视线;杀伤弹的落点与自己的进攻队形保持几十米的距离,以防止误伤。两种炮兵协同,步兵与炮兵两种兵种协同。
一切都表明,敌军的精锐赶到了,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幸好己方没有因为打退一波进攻而放松,短暂的半个小时阵地又经过重新布置,重机枪阵地在保留交叉火力的同时更换了位置,并分派了一部分兵力前出到主阵地的左前方,与陈严一同来自中国的丁聪就在此列。
此举有两个目的,一是拦阻后续进攻兵力,二是等战事陷入胶着后提供交叉火力。山脚下的进攻发起位置距离己方阵地不过二百余米,步兵一个冲锋就可以到达。陈严判断着炮弹的落点,当落点向后延伸的时候敌方散兵线将与己方阵地发生火力接触。
果然,迫击炮开始向后方延伸,敌人在距离己方阵地不过几十米的烟幕中露了头,拉出长长的散兵线,提着枪不时翻滚着、跳跃着前进。真正的战场上可绝不是电视、电影表现出来的那样,拥挤的人群端着枪吼叫着一边开火一边直挺挺的向前冲锋,那与送死无异。而是充分利用地形掩护,分成多个进攻小组,保持距离拉开散兵线交替掩护前进。很明显,陈严面前的敌人属于后者!
陈严把早已上膛的步枪抵进肩窝,把当先冲出烟幕的敌人套进自己的红点瞄准镜里,“哒哒哒”,一个精准的短点射,敌人胸前绽放出一团绚烂的血花。
绰号“大熊”的加夫里拉没有开枪,挥舞着粗壮的手臂连投三颗手榴弹,然后不看战果连滚带爬的转移战位。手榴弹划出优美的抛物线落入敌群炸开,敌人整条散兵线的进攻为之一滞。等敌人的散兵线又一次组织好,谢尔盖端起AK-12用下挂的榴弹发射器打出一颗高爆榴弹,凌空炸开的杀伤碎片瞬间扫倒几人。
两人默契配合,至少让敌人的两个战斗小组失去战斗力。
敌军的一个轻机枪小组跃进到一块岩石后边迅速展开,对着阵地压制射击,空降兵们的掩体被打的“噼啪”作响、石屑飞扬,陈严立刻无法冒头,敌人的散兵线马上加快了冲锋的速度。阵地后方制高点上的一块巨石上响起了SVU狙击步枪的声音,刚刚架设好狙击阵地的屠戈耶夫连开三枪打掉那个机枪小组,空降兵们再一次长身而起,继续收割敌军的生命!
见状,谢里科夫焦急的大喊:“屠戈耶夫,赶紧转移阵地!”
却已然来不及,“日日日”的尖啸声袭来,巨石上的屠戈耶夫来不及转移,他避无可避。爆炸响起,屠戈耶夫被炸得粉碎,狙击步枪被炸的高高抛上天,分离的瞄准镜落在了陈严面前。这是他刚刚借用过的枪,转瞬之间战友就粉身碎骨。
更多的敌人穿过烟幕,阵地两侧绰号“岩石”的Kord12.7毫米重机枪“嘎嘎”怪叫起来,喷出一米多长的火舌在夜幕中照亮自己的射击阵地,间隔三发一颗的曳光弹拖着猩红的尾焰越过烟幕射向敌群,瞬间扫倒一大片。进攻敌人略一迟滞,然后全部又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谢里科夫疑惑的看着敌人,然后猛醒,他赶紧按下对讲机按键,焦急地呼喊:“重机枪小组马上转移阵地,前出火力组进行拦阻射击,不要让进攻的敌人与我方脱离接触,掩护重机枪转移!”
丁聪他们开火了,正在撤退的敌人没有料到侧方还有火力点,又被扫倒一片,但终归没有拦住他们。
敌人的迫击炮弹着点精准,几发迫击炮弹袭来,两个重机枪阵地上展开的重机枪来不及收拢转移,立刻腾起一片烟雾。
眼见拦阻无望,谢里科夫果断下令:“前出小组赶紧撤回来!”当丁聪们前脚狼狈撤出阵地,后脚已经被炮火覆盖了。
重机枪阵地被打掉,敌人进攻压力骤减,马上又调头折返回来,空降兵们立刻还以颜色!
陈严冷静地举枪射击,三发一组的短点射急促而又精准。敌人越来越近,他们的叫嚷声已经可以盖过枪声传入陈严的耳朵,谢尔盖告诉他,敌人在喊着要活捉这名中国士兵。
陈严心里嗤笑,却面无表情继续射击,他已经在防弹衣内侧的口袋里给自己留下最后一颗手榴弹了。
呼叫两个重机枪小组都没有人应答,谢里科夫心里清楚,这条防线被突破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已经开始准备撤向最后一条防线。
谢尔盖找到他,建议说:“谢里科夫,尽快撤退吧,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谢里科夫举枪射击间隙点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他说:“一会我带人掩护,你替我指挥,带上伤员和战友的遗体撤向最后的防线。”
谢尔盖举枪打倒冲在最前的一名敌人,焦急地说:“不,连长,你应该留在指挥位置上。我带人去看看重机枪阵地,如果重机枪未被损毁,说不定我们就可以顶住这波进攻。”
谢里科夫反问道:“如果重机枪被损毁呢?”
谢尔盖毫不犹豫,说:“重机枪阵地位置优越,我将在那里拖住敌人,掩护你们撤退!”
间不容发,不等谢里科夫表态,谢尔盖挥手叫人,一名弹药手立刻站了出来。陈严和加夫里拉也同时叫了起来:“谢尔盖,我和你一起去。”
谢尔盖笑了,说:“陈严,这是俄罗斯,你愿意和我并肩作战我已经深表佩服,怎么能让你和我一起赴险?加夫里拉,你要保护好中国的达瓦里氏,还要记得我们征战法国勒尔黎的约定。”
陈严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不留下来,从自己的战术背心里抽出为数不多的一支弹匣交给谢尔盖,说:“一定要回来,在法国勒尔黎我们还要一起并肩作战!”然后转头面向敌人继续射击。
谢尔盖带着弹药手来到重机枪阵地,这里的重机枪小组已经全部阵亡,顾不得悲伤,他扶起歪倒的重机枪检查,枪架完全损毁,轻拉机柄感觉坚固的枪身似乎没有大碍,但是表尺折断了。他把情况通报给谢里科夫,并提醒他不需要坚持了,关键时候就撤退吧!
敌人又涌了上来,谢尔盖的步枪子弹很快就消耗殆尽。
主阵地上,谢里科夫组织空降兵交替射击,互相掩护撤退。一部分空降兵们长身而起,向敌人倾泻子弹,一支弹匣打完,毫不迟疑的扭头就跑,边跑边换弹匣。另一部分继续举枪射击,并边打边撤。
谢尔盖想撤退,但他回身看到战友们还未撤到最后的防线,他决定再坚持一会。弹药手见状,脱下防弹背心包裹住沉重的重机枪枪身,戴上厚厚的石棉手套,把重机枪抗在自己的肩膀上环抱住,坚定的说:“谢尔盖少尉,请快点开火掩护!”
谢尔盖迟疑了一下,抡起自己的AK-12步枪砸在石头上粉碎,扶住重机枪开火,重机枪阵地再一次吐出火舌,毫无防备的敌人瞬间被压制住了,陈严们乘此间隙快速就位。
谢里科夫通过对讲机变了声的大喊:“谢尔盖,赶紧撤离!”
谢尔盖的声音夹杂着重机枪的怒吼从对讲机里传来:“我已无法撤离,你们继续坚守!”
没有表尺,没有枪架,重机枪的精度有限,敌人的弹雨倾泻而来,没穿防弹衣的战友马上中了几枪,他已经失去知觉。炽热的枪身隔着厚厚的石棉手套传导到他的双手,“哧哧”冒着热气;剧烈震动的枪身令他的身体不停地震颤,弹药手无意识地张开流出鲜血的嘴巴怒吼着。
“咻咻”,两颗火箭弹袭来,重机枪停火了。
谢尔盖艰难的支撑起上半身,弹药手的胸膛已经被撕开一道口子,一动不动。自己的防弹衣已经被撕碎了,腹部剧烈的疼痛传来,低头一看,粉红色的肠子翻出伤口正汩汩的向外喷出鲜血。
最后的时刻到了,谢尔盖半跪着举起了双手,敌人以为他要投降,几人端着枪围了上来。
陈严绝不相信谢尔盖会做出投降这样的举动,他举着望远镜死死的盯着重机枪阵地,终于发现谢尔盖的双手各握着一颗拔掉保险销的手榴弹,陈严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敌人距离他越来越近了,谢尔盖双手弹飞手榴弹握片,呐喊声响彻整个战场:“为了祖国,为了胜利,为了达瓦里氏,乌~拉~!”
黑暗中,爆炸的光芒从他手间迸射,围拢上去的敌人瞬间被炸倒,削掉半个脑袋的谢尔盖被手榴弹炸的向后飞出去。
陈严泪流满面,谢尔盖,我的达瓦里氏,我们还约定要在法国勒尔黎并肩作战呢!
中国的空降兵陈严为何会与俄罗斯空降兵并肩作战?还有,征战法国勒尔黎的约定又是什么?这要从多年前改变陈严生命的一个重要决定说起。
2章19岁的决定
国庆长假的前一天。
陈严今年19岁,是中国石油大学地质系的大二学生,学校放假了,他回到家,父母已经早早准备下一桌好菜。
时间来到七点,等爷爷奶奶落了座,退伍老兵的爸爸雷打不动的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强迫围拢在餐桌前的一家人陪着他一起看。
席间妈妈依旧不无得意的为当初给陈严作的决定而沾沾自喜,学校和陈严的家在同一个城市,自己家在市区,学校在市郊,隔三差五的就可以回到家。依托石油发展起来的城市,石油大学自然而然就落户于此。
陈严的爸爸妈妈都是胜利油田的职工,陈严高考之后的成绩还不错,爱做梦的年纪里陈严想要报考军校,却被妈妈一口否决。妈妈早就考虑好了,让陈严去石油大学读油田相关的专业,等陈严毕业后,利用人脉、关系给陈严活动一下,再通过油田对职工子女照顾性的政策,安排陈严去也去胜利油田工作,旱涝保收,国企铁饭碗!
陈严对此并不感冒,他不想按部就班的度过一生,那样人生将会没有目标,毫无意义。但他一直都是听话的孩子,虽然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无奈,妈妈又把奶奶搬了出来。陈严只好作罢,服从安排,进了石油大学地质系。
一家人其乐融融,晚饭吃的很慢,爸爸看新闻的同时还不忘陪爷爷喝点小酒。
七点半过后,爸爸又把电视调到中央七台的军事新闻。
其中播放了一条新闻,爸爸看完之后,重重的敦下酒杯叹了一口气,新闻里说:中国空降兵参加国际“空降兵:突击”军事竞赛,获得了第五名的好成绩。
同样当过兵的爷爷不满地说:“现在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年轻时在上甘岭和美国佬打的有来有回,如今得了个第五名,还好意思上新闻?”
爸爸赶忙解释:“爸,这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得到好成绩真不怪我们。我听老战友说过,这是西方国家主办的一个非常贴近实战的竞赛,相当于空降兵界的奥运会,因为东西方的隐形军事对抗,前些年根本没有邀请过我们。现在邀请了我们和俄罗斯,是因为我们国家的军事、经济越来越强大,其实以美国为首的西方是带着秀肌肉为目的的一种行为。竞赛中,西方国家联合起来利用规则漏洞和熟悉赛场环境,处处打压我们和俄罗斯,所以我们的成绩不好!”
听明白了原因,爷爷的语气稍缓,他说:“想当年在朝鲜战场,空降兵部队的前身经上甘岭一役,扬名世界东方。那么困难都克服了,希望现在的这支部队能够保留传统,克服困难,再一次扬名天下!”
爸爸重重的点点头,说:“放心吧,会的!”
军事新闻的最后,新闻画面介绍参加明天国庆节阅兵式的受阅部队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将以饱满的姿态接受祖国和人民的检阅!
陈严的爸爸和爷爷兴奋的像个孩子,期盼着能够看到更多的新式装备,更期盼着能够在天安门广场上看到自己的老部队阔步走过!
临睡前,爸爸推开陈严的房门,对还在打游戏的他说:“赶紧睡觉,明天不许睡懒觉,早点起床看大阅兵!”
虽然没能上成军校,但是作为一名军事爱好者,陈严对于明天的大阅兵也是同样的期待。他答应一声,放下手机睡觉了。
十月一日,国庆节。
一家人早早地吃过早饭,妈妈出去逛超市,奶奶去公园遛弯。还不到八点,祖孙三代就守在电视机前边,电视机的画面对着洗刷一新的天安门广场。
爷爷泡的茶已经完全凉了,却忘记了喝;虽然知道时间,爸爸却依旧在不住地看表!这是老兵的期待。
终于,阅兵式在慷慨激昂的分列式进行曲中开始。山呼海啸的“首长好”和“为人民服务”,似乎直冲云霄;坚定而又整齐的步伐砸向大地,似乎震颤的整个世界地动山摇;战士们杀气腾腾的眼神里,所有人都能感觉的到,他们无惧任何宵小!
一支着丛林迷彩服的陆军方队通过天安门检阅台,陈严的爸爸激动起来,说:“这就是我的老部队,你们看前边的领队,那是我的老战友,我们曾经在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场上并肩作战过!”
一支着城市迷彩服的空军方队通过天安门检阅台,那是是空降兵的方队,陈严的爷爷颤抖着举起手,说:“这支部队的前身是我的老部队,我曾经随这支英雄的部队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和美国佬血战。”说着,他的眼眶湿润了。
徒步方队通过检阅台,雄壮的战歌响起。坦克、步兵战车方队隆隆驶过,勇往直前;卡车炮、火箭炮、导弹方队隆隆驶过,剑指苍穹;直升机、战斗机、运输机空中掠过,振翅九天;战略核导弹压轴出场,镇国利器,真理永存!
看着这些整齐的方队,先进的装备,作为老一辈军人的爷爷终于老泪纵横,哭的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他嘶哑着喉咙说:“我们受了多少窝囊气才有了今天!”
爸爸别过头去,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
看着耄耋之年的爷爷和年近半百的爸爸,陈严心中疑惑,为何他们会如此激动?陈严不懂,最起码是现在还不会懂。其实陈严的爷爷和爸爸都是普通人,年轻时是部队的普通一兵,后来离开部队,回到地方又成为了最普通的工人。接下来的国庆假期,爷爷的老泪纵横和爸爸偷偷拭去的眼泪伴随着国庆大阅兵的画面一直在陈严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能够让离开部队多年的二人一直充满期待?
国庆假期就要结束了,离家的前一天,陈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随后定格。当这个念头变成决定,陈严思绪不再飘浮,他已经有答案了,终于安心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陈严早早的起床,自己收拾好行李,又把家里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遍。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打扫卫生,早起的奶奶疑惑地盯着他,说:“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严笑笑不置可否。
爸爸送他去车站的时候,陈严说出了他的决定:“爸爸,我想去当兵!”
爸爸大感意外,问:“怎么突然要去当兵了?”
陈严说:“当初脑子一热想要上军校,可是没能成功。这次的大阅兵,看到这些整齐的方队,雄壮的战车,还有,你和爷爷的眼泪,我的脑子又一次发热了。我要去当兵!爸爸,您支持吗?”
陈严的爸爸眼神充满慈爱,说:“支持,你所有成熟的决定我都支持!”
“成熟?”陈严嘟囔一句,接着问:“怎么就成熟了?”
“你愿意去思考了,就代表你成熟了。”爸爸首先肯定了陈严,然后想了想接着说:“不过去当兵这件事还需要看政策,现在有大学生士兵和国防生,也可以等你大学毕业后再去,现在不是征兵季,等到了时候再说吧!”
3章携笔从戎去
大学的日子过得很快,本已放了七天假的十月转瞬间就过去,在陈严的等待中,十一月深秋的风吹来了。(注:作者本人十多年前在冬季征兵中入伍的,所以小说就用冬季征兵吧。)
十一月,征兵季开始了!地方人武部联合学校的征兵处发出了通知,在操场上、走廊里、宣传栏中挂出了醒目的横幅,鼓励大学生们踊跃报名。
陈严打听到自己学校有去空降兵的名额,他兴奋地找到辅导员领了一份征兵申请表。当他去递交申请表的时候,赫然在学校征兵处的办公室里发现了几名身着天蓝色07式空军制服的军官,再一打听,果然,这几人正是来自于空降兵部队。
交上申请表的一个周末,陈严迫不及待的回了一趟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爸爸。
在客厅里,爸爸小心的看了一眼正在追剧的妈妈,压低声音说:“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准备体检和政审吧,不过暂时要先瞒住你妈妈,等人武部对你进行家访的时候再告诉她,否则我怕她急!”
说话间,爷爷推开门进来,他虽然八十多岁了,但依旧耳聪目明,陈严父子的谈话他没有听全,但是从二人窃窃私语的神色发现了问题。他威严地问:“你们在商量什么,还要瞒住谁?”
爸爸赶紧示意爷爷小声一点,追剧的妈妈好奇的扫了他们一眼,然后低下头全心全意的追剧。
当爷爷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他不禁翘起大拇指,压低声音说:“好样的,有志气!男子汉就应该去最火热的军营里锻炼一番。我和你爸爸都没有文化,到了你才出了一个大学生,投笔从戎去,刷新旧国风,好!”这是***23岁时写的从军诗,自此他踏上了救国救民的道路,并坚持走了一生。
爸爸笑了,说:“现在提倡的是大学生保留学籍,‘携笔从戎’,退伍后再复学。时代不同了!”
扭头,他神秘的看向陈严:“你准备好去体检,政审材料我帮你准备,还有,我帮你对妈妈保密!”
爷爷也凑过来,同样神秘地说:“我帮你对奶奶保密!”
时间来到十二月份。
体检一切顺利,政审材料也全部合格,当人武部的征兵干部问陈严的从军意向时,他坚定的说,我要当空降兵。
人武部的干部诚恳地建议他,说:“你的专业是地质系,我推荐你去工程兵部队或者武警黄金水电部队,这样更能发挥你所学的优势。”
陈严斩钉截铁,说:“不,我就要去空降兵!”
这名人武部的干部叫季元华,他自退伍来到武装部工作已经有十几年了,经常会有来应征的社会青年吵吵嚷嚷着要去某某部队,他见怪不怪了。他见自己的好言相劝却不被买账,于是没好气地说:“部队不是你家开的,想去哪就去哪。都是大学生了应该懂得《兵役法》,要服从组织安排!”
陈严赌气似地说:“如果不是空降兵部队我就不去了!”
多年的军旅生涯,现在又一直负责部队相关工作,季元华脾气火爆。他刚想开口训斥,一旁早已被此争执引起注意的空降兵军官好奇的看过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一定要去空降兵部队。他叫张一鸣,空降兵某部的上尉指导员,代表部队来这所大学征兵的。张一鸣赶紧示意季元华不要生气,伸手把他手里属于陈严的信息资料要过来。
资料显示:陈严,中国石油大学地质系二年级学生。看到这,张一鸣不禁有点小小的失望,空降兵部队来此招兵的主要目的是招收一部分空气动力学专业的大学生士兵,以充实到降落伞研究所里去的,陈严的专业所长与此并不相关。大学生士兵对于我们的军队是十分宝贵的,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如果陈严去了空降兵部队会浪费人才!
对一腔热血想要当空降兵的陈严感到很遗憾,张一鸣解释道:“陈严同学,根据征兵计划,我们部队没有招收你所学专业的名额,请服从安排吧!”
陈严看到他穿着属于空军的天蓝色制服,知道他来自空降兵。坚持道:“除了空降兵部队我哪里都不会去!”
到时候去不去可由不得你!张一鸣心里说,不想再搭理他了,可是他用仅存的一点好奇心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我们空降兵部队,有什么特殊目的吗?”
陈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管不顾地大声说:“我想代表空降兵参加‘空降兵:突击’军事竞赛,让中国空降兵再一次扬名世界!”
张一鸣一怔,随即在场的所有人爆发出一阵大笑,瞬间得知自己语失的陈严羞红了面颊。
张一鸣却没笑,参加“空降兵:突击”军事竞赛同样也是他的梦想,他在心里嘟囔一声“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于是重重的拍了拍陈严的肩膀,对人武部的季元华说:“这个小伙子不错!”言下之意,这个兵我们空降兵部队要了,别的部队不许抢!
季元华当然明白其中的深意,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然后对陈严说:“我们会充分考虑你的意向,不过想当兵就要服从安排,懂吗?”
不谙世事的陈严却不懂这些话外音,他急了,跳到张一鸣面前说:“请一定收下我吧!”
张一鸣笑笑,不置可否,把陈严的信息资料交还给季元华,不再理他,大踏步的走了。
陈严很郁闷,暗暗祈祷自己能够分配到空降兵部队去,他在期待中等到了人武部去他家家访的消息。
本来不是休息日,陈严却回到家,还未离家上班的妈妈诧异地问他:“怎么不年不节就回来了?”
陈严支支吾吾的没敢说话,偷眼看向爸爸。
随即妈妈又疑惑起来,问正在收拾家务的陈严爸爸:“还有你,怎么还不准备上班?”
他特意请了假准备迎接来对陈严家访的人武部干部和部队的征兵军官,现在正在收拾卫生。陈严爸爸脸上堆笑,小心地说:“其实,有件事忘了跟你商量了。”
陈严妈妈扬起眉毛,疑声问道:“说,什么事?”
陈严爸爸呵呵干笑两声,索性说:“严严报名参军了,体检和政审都已经过了,基本可以确定要应征入伍了,就差今天的家访了。”
陈严妈妈声音立刻提高了一个八度,尖叫起来:“这么大的事不和我商量,还忘记了?是不是就瞒着我一个人?”
陈严爷爷适时出现,同样也是对儿媳妇陪着笑,说:“也不是,严严的奶奶我也忘记告诉她了。”
接下来,家里又响起了奶奶的尖叫。
解释清楚之后,陈严妈妈气鼓鼓地说:“不是还没家访吗?这不是还没当兵吗,我不同意怎么办?”
陈严爸爸解释道:“其实征兵工作中,体检和政审痛过之后,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家访更倾向于走个形式!”
陈严妈妈赌气道:“我就是不同意!”
陈严的爸爸板起脸来吓唬她:“懂不懂兵役法?我国实行的是义务兵役制,如果拒绝服兵役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甚至还会触犯刑法!”
事已至此,陈严妈妈也没办法了,虽然她对陈严管理严格,但其实她是一个很开明的母亲。
见状,陈严抱着妈妈的胳膊撒娇,说:“我从来没有吃过苦,去部队锻炼一下也挺好的,而且等我退伍后还会有很多照顾政策向我倾斜,继续上学和参加工作之后都会加分的。”
陈严妈妈气鼓鼓地掏出电话,陈严惊叫道:“妈妈,你要干什么?”
陈严妈妈没好气地说:“还能干什么?请假,参与你的家访,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参加?”
在陈严忐忑的等待是哪支部队的人来家访的时候,人武部的季元华带着征兵军官到了陈严的家里,陈严一家客气的迎接。当陈严看到来人是之前问过自己话的的张一鸣时,他兴奋地要蹦起来,自己要当空降兵了!
家访,基本上每一个当过兵的战友们都经历过,主要是征兵干部了解一下征兵对象家里的基本状况,还有就是确定一下征兵对象父母的态度,其实就是聊家常。陈严的爸爸和爷爷都是支持,陈严的妈妈虽然表现得气鼓鼓地,但是也没有反对。(其实她是不敢反对)张一鸣差不多了解了,他看过陈严的资料,知道陈严的爸爸和爷爷都当过兵,所以他好奇地问:“叔叔,了解到您也当过兵,是哪支部队啊?”
谈及自己的老部队,陈严的爸爸胸膛不由自主的挺了起来,自豪地说:“我曾经服役于‘万岁军’,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
张一鸣赞道:“呦,大名鼎鼎的‘万岁军’!”
接着问:“爷爷,您在哪支部队服役过?”
陈严爷爷指了指他的臂章,笑呵呵地说:“和你差不多。”
张一鸣纳闷地爷爷的话重复了一遍:“和我差不多?”
陈严的爷爷正色道:“我服役于你们这支部队的前身,打过上甘岭战役。”
张一鸣一怔,然后肃然起敬,立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敬礼,大声喊:“班长好!”
爷爷表情严肃地站起来,衰老的身躯努力挺直腰板,回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
陈严爷爷拉着他又重新坐下,张一鸣满脸写着崇敬,他说:“没想到今天见到了老前辈!我当兵这么多年,上甘岭的故事憧憬无数次,黄继光、邱少云的事迹也听过无数次,今天终于见到一位前辈。”
陈严爷爷回想往事,自豪感油然而生,说:“那两位是我的战友,也许当年还见过他们,不过千军万马并没有注意过。”
张一鸣激动地说:“您的孩子我要了,回到部队后我将担任新训干部,我一定把他要到我们连里,一定把他带成好兵,绝不辱没先辈的威名!”
陈严的爷爷拉起他的手,说:“孩子交给空降兵部队我放心,要打要骂随便你们,决不能丢了上甘岭英雄部队的人!”听闻爷爷的话,陈严的妈妈心里咯噔一下。
张一鸣笑了,说:“老前辈请放心,您知道我们的传统和纪律,绝不会打骂士兵的,不过我一定会严格要求他!”
张一鸣拍板,至此陈严当兵的事终于定了下来,他还要回学校办理休学事宜。一家人留张一鸣吃饭,被人家严词拒绝,把入伍通知书郑重地交到陈严手中准备离开。妈妈还在坚持,想在席间央求一下去部队之后多多照顾一下陈严,陈严的爷爷眼睛一瞪,说:“解放军有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想必人家来之前领导给他下过死命令,不准在群众家里吃饭的!”
回到学校,得知多日不见的同宿舍好友张小北也收到了入伍通知书,他得意地对陈严说:“我将要去装甲步兵部队,也许会被分配到‘钢七连’一样的连队!”
陈严真诚祝贺。
同宿舍的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听说部队里很苦的,你们能坚持下去吗?”
“部队里电脑、手机都没有,要多无聊啊?”
“部队里是不是天天打枪啊?”
张小北搂住陈严的肩膀,说:“这一去你我将会天南海北,不过,当祖国需要的时候,我们会重逢!”
陈严细心地品味张小北的话,“当祖国需要的时候”那大概就会是战争来临了,他说:“还是不重逢的好!”
张小北笑了,说:“也许会在一起联合训练啊。”
两个即将踏入军营的大男孩哈哈大笑,似乎建功立业就在眼前,陈严大声吟诵起一首诗,张小北立刻附和: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然后又加杂上另外一句诗,对着舍友们阴阳怪气地吟诵: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是书生!
舍友们起初脸含羡意地看着,被他俩的豪气折服。良久回过味来,怒骂:“你俩才是‘书生’,你们全家都是‘书生’!”
十二月十日,是陈严离开的日子,也将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
离校当天,学校里给即将踏入军营的学生们开了一个简单地欢送会,陈严穿着刚发下来的07式冬季作训服,英姿飒爽。他和同学们依依惜别,握手、拥抱,女生们崇拜军人天性使然,满眼小星星的看着他。
陈严暗恋好久的女同学大大方方的送给他一个拥抱,他心里感叹,如若不是去当兵,怎么可能拥美人入怀啊?
欢送会结束,陈严和准备入伍的同学们,不,现在他们又多了一个称呼,战友。陈严和战友们跟自己的家人告别,妈妈早已哭成一个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爸爸强忍泪水,叮嘱他到了部队多给家里写信、打电话。
八十多岁的爷爷不顾自己年老体衰,一定要来送他,临登车前,拉着陈严的手说:“空降兵是一支英雄的部队,一定要记住,没有空降兵守不住的阵地,哪怕对面的敌人是当今不可一世的美国佬,因为他的战绩是上甘岭!”
陈严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是眼泪依然不自觉的划过自己年轻而又并不坚毅的脸庞。他转身登上早已等候在学校操场的大巴车,挥手和家人告别,并敬了人生第一个,也是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再见,爸爸妈妈;你好,军营,我来了!
4章第一印象
大巴车的目的地是这个城市的火车站,被重新组织起来的新兵们需要转乘火车才能到达部队驻地附近。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的行驶,张一鸣告诉所有人:“这列火车将要运行三天两夜,大家可以寻找一下打发时间的方式。想要玩手机的同志们抓紧时间玩,到了部队之后可没有天天抱着手机刷抖音的机会了!”
三天两夜,新兵们一片哀嚎!他们可从来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火车,就算是外地来上大学的新兵也是乘坐的飞机来的。
有的新兵耍小聪明,虽然他带着手机,却把手机藏在行李包的夹层里,他们天真的以为骗过张一鸣的眼睛,到了部队就能够小心谨慎的偷偷使用手机。
无聊充斥着整个车厢,也消磨掉陈严的新鲜感,手机只玩了几个小时就感到索然无味,同样状态的战友们提议打扑克。陈严不喜欢打扑克,他看到一位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战友背包里放了好多的书,他好奇的凑上去,和他打招呼:“你好,我叫陈严,来自石油大学。”
这位战友局促起来,磕磕巴巴地说:“你...你...好,我叫张志强。”
陈严接着问:“你也是石油大学的?”
张志强更局促了,说:“不...不是,我不是大学生,我是颜徐乡的。”颜徐乡是自己城市下边县的一个乡镇,那个地方无论是谁看来都是妥妥的农村。(作者对农村绝无半点歧视,作者本人就来自县城。为了文字效果留个伏笔,张志强在书的后文是一个极其正面的角色,并会受到主角陈严的尊重!)
陈严大感意外,原来这里并不全是大学生士兵啊。再看旁边的其他人,一个熟悉的面孔都没有,看来登上这节车厢的新兵中只有自己一个石油大学的学生!
因为陈严主动找自己说话,张志强终于放松下来,他从包里拿起几本书,热情的递给陈严,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们买来让我打发没有手机的时间用的,都是些军事小说,你要是无聊就拿去看吧。”
陈严低头扫过,竟然是些《异界特种兵》、《傲世兵仙》之类的都市题材玄幻书,他摆摆手不屑的说:“如果这也算军事小说的话,那《鲁滨逊漂流记》也是。”
张志强困惑地问:“啥,鲁什么逊,鲁迅吗?”
陈严感到无语,摇摇头不再说话。
登车的第一天下午,张一鸣给新兵们发下来他们人生中的第一笔津贴,二百块。虽然二百块钱很少,还不够他和同学们聚会一次的餐费,但却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赚到的钱,他很激动。
难熬的三天两夜终于过去,新兵们在张一鸣的指挥下提着行李下车,排成一个歪歪扭扭的队列,揉着肿胀的双腿走出火车站。张一鸣看着这个任何一个军人都不会称之为“队列”的队列,他很难受,嘴里喊出“121”。新兵们听到口令声紧张起来,队列却更加扭曲,张一鸣用力一拍大腿,放弃了自己可笑的想法!
一名身材精瘦的士兵看到张一鸣带队走出来,远远地跑过来,距离张一鸣三、五米的时候站定,表情严肃的敬礼,随即放松下表情,笑着说:“指导员,一路辛苦了!”
张一鸣还礼,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辛苦,一班长,赶紧组织新同志们登车。”
陈严看着这位被称为“一班长”的军人出神,这个人自己好像在哪见过,回忆良久,他记起来这是他大一军训时的教官,叫何为江。
陈严越出队列挥手大声喊起来:“何教官,何教官!”何为江扭头看到了他,辨认一会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随即陷入尴尬。
张一鸣见状,一路上和颜悦色的表情瞬间变得严厉,他沉声呵斥:“那个兵,回到队列!”连名字都不叫了,直接称呼“那个兵”,陈严大失所望,悻悻地跟上队伍。
张一鸣小声问何为江:“那个兵你认识?”
何为江尴尬地解释说:“我去年在士官学校集训时被抽调去带过大学生军训,当时我是他的教官。”
张一鸣想了想说:“既然认识,我就把他放进你的新兵班,也方便你管理。”
何为江为难地说:“以前都认识,我怕不好拉下脸来管理。”
张一鸣拧起眉毛责怪他:“一个兵龄八年的老兵还收拾不了一个新兵蛋子?我的一班长啊,不要忘了,你已经是二期士官最后一年了,你所有的成绩都直接影响着你能不能转三期。出来带兵之前连长和我商量好了,尽量把优秀的新兵放进你的班里,一定要干出成绩,带出一个呱呱叫的新兵班。而且他是大学生,所有的领导都会对他特别关注,他出成绩就是你出成绩!”
原来张一鸣和何为江来自同一个连队,就是大名鼎鼎的“黄继光连”,张一鸣是指导员,何为江是一班长,连队抽调他俩出来带新兵,而何为江已经服役第八个年头了,明年能不能再留一轮士官还是未知数。普通的作战连队不像技术单位,一个兵干满二期士官差不多就到头了,到时候何为江年龄就会偏大,体能跟不上,想转到技术单位又因学历不够,只能脱军装走人。但是何为江家庭条件不太好,他也考不上军校,只能服役满十年以满足转业回家安排工作的条件。何为江是连队里最优秀的班长,连长和指导员对他有私心,所以处处想把荣誉安到他头上,为他满足转业标准创造条件!
火车站外边的广场上,一排整齐排列的东风康明斯卡车蒙着绿色的帆布等候着,头戴白色头盔、肩扛红色警卫衔的高大纠察们正在维持秩序。陈严跟在队列里在老兵们的指挥下蹬车,车尾的新兵们似乎发现了新大陆,掀起沉重的帆布门帘喊道:“快看,快看,美女啊!”
陈严好奇地顺着牲口们的目光打量过去,一个漂亮姑娘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等人,她穿着的运动服上印着一个大大的“23”,格外醒目,这是荆楚大地给陈严留下的第一印象。
姑娘无意间发现了兵车上的目光,她娇俏的笑了起来,陈严感到如沐春风。掀门帘的新兵大囧,赶忙收手,车厢里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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